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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佇听一渡水西村坊

    信息发布者:饰梦网络
    2016-12-23 14:57:42    来源:新宁第一网   转载

        心灵的感应没有时空的疆域,心弦的振荡只是缘于一片轻鸿的碰撞。耳边有一段旋律在鸣响,如泣如诉,浅吟低唱。它没有拉德斯基进行曲的雄浑壮烈,也不像《秋日私语》那样明丽高亢,它像梦幻曲,又像小夜曲,在游子口中,是思乡曲,在婴儿耳中,是摇篮曲,它是大合唱,是田园曲,更是一部充满悲欢离合不懈追求的《命运交响曲》。

      西村坊,就是这一部没有曲谱的《命运交响曲》。乐池就是村落,乐手就是居住在这里的数辈村民,乐器就是农具和笔墨纸砚,指挥是历代的家长,据说,最优秀的是两个女人——李何氏和她的奶奶。

      李姓,在《百家姓》中位居第四,实际上,在中国是第一大姓,这个姓人最多,也最杂,在茫茫人海中,很难分出彼此。西村坊的村民就是李姓的一支,他们的祖先应该是失地农民或是破落的家族,千里奔波,四处飘零,终于找到了这一方远离市井的穷山恶水。农民,面朝黄土背朝天,只要有山有水,就能播种,就有收获的希望。在祖先们的脚步声中,没有踟蹰,彷徨,没有叹息,没有忧伤。有的只是感恩,他们像天下所有农民一样,把“天、地、君、亲、师”永远记在心头,只要有藏身遮雨之处,就会郑重其事地做一个神龛,立一个牌位,早晚一炷香,晨昏三叩首,虔诚祷告,顶礼膜拜。人们常说,富不过三代,耕读之家可以保持五至六代,唯有孝友之家可以绵延十至八代。西村坊的祖先们把耕读和孝友结合在一起,代代相传,在他们看来,耕就是读,读天,读地,读山读水,春种秋收,不违农时,趋利避害,安身立命。读书,也是耕种,是笔耕,书中自有万锺粟。家无读书子,官从何处来?父严母慈也是耕种,收获的是家和万事兴。这是他们聪明的选择,也是唯一的选择,在中国,农民最怕折腾,也最经不起折腾,何况是他们这些背井离乡,无依无靠的下等农民。兴家犹如针挑土,败家好比水推沙,只有像燕子衔泥,蜜蜂采花那样勤勤恳恳,孜孜矻矻才能有所成就。他们亲近土地,顺应自然,用汗水和心血把穷山恶水变成了世外桃园。

      孝友,是中国家庭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保证。西村坊的从无到有,从弱到强就证明了这一点。想当年,老太太靠一根“响竹棍”持家,老太太不但用它赶鸡鸭,训犬豕,驱鹞鹰,还用来调配上百口人的饮食起居,分工合作。响竹棍是权杖,是指挥棒,更好像行军打仗的锣鼓。到了李何氏一代,她没有颐指气使,也没有挟私弄权,而是身体力行,春风化雨,就像交响乐中的竖琴,用犹如天籁的声音引领华美的乐章。孝是心安,是满意,友是和睦,是尊重,是团结互助,孝友是和谐的乐章。在农耕社会,像西村坊这样的家族何止千千万万,西村坊李家的兴盛是天道酬勤,皇天不负苦心人的结果,是自然,但不是必然,历览前贤国与家,成由勤俭败由奢。无数的家族在大浪淘沙中没落,淹没。西村坊李家把勤俭和孝友作为传家宝保持下来,历经数百年风雨长盛不衰,着实并不多见。

      从西村坊民居的建造格局我们就可以看出李氏家族的胸襟和谋略。整个村庄掩映在群山之中,没有鹤立鸡群的突兀,也没有虎踞龙盘的桀骜,没有“进士第”的显赫,也没有“司马府”的堂皇。粉墙挺立,没有富贵凌人的傲踞,只青云之志的寄托,青石铺地,没有贫贱骄人的不羁,只有不忘初衷的苦心。门楼敞亮,但不威严,表示这里的村民进可以为官,退可以为民,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。雕梁画栋,做工精巧但不奢侈张扬。没有享乐的构建,只有经营的便利。没有官宦人家的脂粉之气,只有耕读之家的素朴之风。

      李何氏在三十多岁的时候,她的丈夫就弃她而去,留下了三个儿子。凄风苦雨,诉说无门,她咬着牙根苦熬下来,五十个春秋,终于修成正果。在小溪的风雨桥头,我仿佛听见李何氏送别孩子们的谆谆告诫之声,溪流千廻百转,终将流入大海,孩儿们饱读诗书,亦须报效国家。一张红纸,包着家乡的泥土,塞进孩儿们包袱的夹层,那既是对孩儿们莫忘乡土的嘱托,也是医治水土不服的良药秘方。在门前小圳的石板上,依稀还能听到李何氏月夜捣衣的棒槌声。在雨夜,李何氏咬断线头后发出一声轻叹,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,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”。修身,齐家,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作所为,却让一个弱女子成为此中翘楚,羞煞多少须眉。

      她的三个儿子没有辜负她的苦心,全部皇榜高中,还有五个侄儿和孙辈也取得功名。家财更是富甲一方。在她的有生之年,她的子孙们申奏朝庭,诰命修造贞节牌坊。宝庆狮子武冈塔,三渡水牌楼甲天下,经历多少风霜雨雪,天灾人祸,这座牌楼依然屹立在三渡水的古驿道上,笑傲岁月,求索轮回。西村坊的历史是一部平民的奋斗史,是一部发扬光大传统道德的交响乐。与其说三渡水牌坊是一座“贞节”牌坊,不如说是一座“尊严”牌坊,李何氏用她的一生同厄运抗争,活出了一个弱势平民不可忽视的人性尊严。

      “青山依旧在,几度夕阳红”。西村坊已不复昔日的辉煌,面对残垣断壁,世人哀叹李何氏的命运,痛恨封建制度的禁锢,却不曾想,假如李何氏抛却三个儿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,他们又是怎样的命运?一个家族,一个民族,一个国家,如果没有人甘愿牺牲,那又是什么状况?透过层层迷雾,我似乎听到了李何氏的唏嘘,“万恶淫为首”已经被“笑贫不笑娼”取代,“百善孝为先”如同敝履,“天地国亲师”不知所以然,“仁义礼智信”等于放狗屁。礼崩乐坏,田园荒芜,毒品遍地,雾霾满天,怎么得了。

      面对西村坊和三渡水牌楼,我们如何笑得出来,我们是不是应该弱弱地问一句:“我们怎么办?”我们如何面对祖先,如何面对子孙,还有子孙的子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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